【枭羽】愿望小偷
*9k+，一发完。
*惯例ooc预警，是一些暗暗喜欢哥哥的凯亚和不暗暗喜欢弟弟的迪卢克。很多弱智情节请不要太较真！是无聊的小甜饼哈哈哈。
*是凯亚生贺文提前一点发啦，祝凯亚.亚尔伯里奇先生生日快乐！（这什么堆高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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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当一向直来直去的侦查骑士支支吾吾地拒绝同行的任务时，凯亚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所有。毕竟这个所谓的同行不过是他的一次再简单不过的试探，哪有什么任务需要骑兵队长和侦察骑士一起出马的。
不过，正如雷打不动逃掉教会合唱的罗莎莉亚修女所言，什么事都好，他只会试探他感兴趣的事。比如突然消失的日常工作，代理团长大人突然批准的半日假期，突然被提前订走的蛋糕和花束，以及众人假装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看似天衣无缝的伪装和配合在凯亚的眼里都略显笨拙和稚嫩，他是这方面的行家，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就能轻易地勾出藏在这些掩饰背后的真相。
不过，他自诩善解人意，何况这些举动都是大家的一片真心，他也就按着剧本走，并对暗中观察他们的进展乐在其中。
即便如此，当天真懵懂的派蒙小精灵磕磕跘跘地把他引向酒馆，「天使的馈赠」大门敞开的那一刻，他还是被巨大的声响给吓了一跳。
“生日快乐！！凯亚先生！！！”
凯亚毫无演技地睁大了眼睛，腾出一只手揉了揉被礼炮声震得生疼的左耳，环顾四周，熟悉的大家都在，他这才放松了肩膀，走向为他鼓掌的人群。
可莉举着自己做的花环第一个跑过来，凯亚倾下身子接住了飞扑抱住自己的小火花骑士，虚握着拳头向坐在一边的罗莎莉亚和优菈碰杯，转身便和其他骑士团的同僚们聊起天来。
不到一会儿，酒馆的酒侍推来一个很大的蛋糕，可莉兴奋地拉着迪奥娜说着这个蛋糕好漂亮，为了照顾迫不及待的小朋友们，琴团长很快向酒保示意了一下，酒保帮忙点上了蜡烛，最后整个酒馆都熄灭了灯光。
骑兵队长的人缘实在是很好，酒馆算得上座无虚席，所有人都停下了喝酒吹嘘，跟着可莉兴奋的声音唱起生日歌，场面一度十分温馨，就连凯亚也忍不住感慨，要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话，蒙德的水土便真如清风一般温柔。
一曲结束，可莉抬头看着凯亚，扬起一个太阳般灿烂无比的笑容：“凯亚哥哥，许个愿吧！”
许个愿吧，许个愿吧。
凯亚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摆出了祈祷的姿势，换上了高兴的表情，在他的面前，生日的烛火一跳一跳，似乎等待着寿星的愿望降临在焰光之上。
许个愿吧……他的愿望是什么呢？
像小时候一样，凯亚悄悄地将眼睛抬起一丝缝隙，毫无征兆又理所应当地，和吧台后面站着的迪卢克对上了目光。
1.
在凯亚的记忆中，自打他来到晨曦酒庄，每一年的生日都过得十分热闹。
这一切皆是莱艮芬德家主的个性使然，即使凯亚百般推脱，一再表明自己不需要那么隆重的生日，晨曦酒庄的主人却只当凯亚是害怕麻烦家里人，于是，无论是大家主还是未来的小家主，一概把凯亚的话当做耳旁风。
一顿大餐是少不了的，还要提前给工人们放假，让他们有准备礼物的时间，要叫上年纪相仿的小朋友们，要给他们准备好吃的点心，这样便能在生日前凑够足以将凯亚淹没的礼物，要不是凯亚一直拉着迪卢克的手腕都要急哭了，迪卢克是真的考虑要在蒙德城的所有街道都挂上彩灯，在每个彩灯上写“祝我的弟弟凯亚生日快乐！”这样的话。
而每次到了吹蜡烛的环节，在大家的目光下，凯亚总会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摆出许愿的姿势，嘴里念叨着：“义兄，义兄，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被点名的迪卢克吓了一跳，看看凯亚又看看周围的大家，悄悄提醒凯亚：“嘿，凯亚，是你在许愿，我不能抢占你的许愿机会。”
“我知道。”凯亚也悄悄睁开眼，仿佛若无其事地说，“我只是想听听义兄的愿望。”
“可是……”
“没关系的，不是有那样的说法吗？”即便来的时间不长，凯亚依旧将各种口口相传的话语熟记于心，“那句话，‘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没错吧？所以义兄说出来就没关系。”
就好像天赋使然，年幼的凯亚早早学会了循循善诱，扬起他的笑，用天真的口吻让被引导的人相信他，认同他，一步一步按照他的计划达成他的目的，张嘴就是诱导，如同塞壬学会歌唱那样容易。
迪卢克挠挠头，感觉很有道理又有哪里不对劲，但那是他最喜欢的凯亚，他想了想，凑到凯亚的耳边告诉他：“那我说咯……我希望凯亚永远是我弟弟，永远和我在一起。”
凯亚直到现在都还记得他第一次实践套情报的话术，是在他的生日上套出了迪卢克的愿望。他怔愣了两秒，然后一下子就笑了，场面变得热闹和活跃起来，大家都在猜迪卢克小少爷是给弟弟说了什么悄悄话，才让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凯亚小少爷笑得如此开心。
凯亚的反应出乎迪卢克的预料，他羞恼地红了脸，在生气凯亚取笑他的同时，发自内心地认为他的义弟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地漂亮，本来想要说一说气话，几番挣扎后也只是低声嘀嘀咕咕地说：“……虽然说出来就不灵了，但我是真心想要这个愿望实现的……哼，等我生日的时候要再许一次……”
凯亚重新闭上了眼睛，紧握双手，在心中默念。
希望我永远是迪卢克的弟弟，我们永远在一起。
蜡烛随之被他吹灭，大家在黑暗中欢呼着，爆发出兴奋的掌声，生日派对正式开始，凯亚听见迪卢克对他说，他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在此之前，凯亚从未接触过那样纯粹又热烈的快乐，他被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人群的中心，手中的礼物越来越多，他已经要拿不住了，他艰难地把礼物都抱在怀中不愿意松手，迪卢克一直在他的旁边，尽可能地帮他分担一些爱的重量，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那些重量中份量最大的一个。
礼物中有一个泰迪熊的玩偶，几乎和凯亚一样高，那是爱德琳小姐送的礼物，迪卢克想帮他拿，试图去帮他托起来，凯亚却依旧不肯松手，和其他的礼物一起死死地抱住泰迪熊，像一只树上的考拉。迪卢克以为他太喜欢这个礼物舍不得松开，殊不知凯亚只是躲在泰迪熊身后偷偷地红了眼眶。
他不知道自己能享受多久这样的宠爱，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异乡人罢了。不知道这家人过了多久就会感到厌烦，认清给外人搞如此大阵仗的庆祝是多此一举，然后将这个无关紧要的日子渐渐淡忘。
或许，明年他就没有这样许愿的机会了。凯亚想得出神，就连迪卢克往他鼻子上沾奶油都没有察觉，直到迪卢克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后凑上去把他鼻子上的奶油吃掉时，他才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哇——！小心！”迪卢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凯亚，端起兄长的架子，“想什么呢？这么不专心。”
凯亚回想起刚刚脑海中冷清又寂寞的下一个生日，笑了笑说：“在想……这样真是太好了。”
没有下一个机会的话，只要你的愿望实现就好了，我会跟着你开心的。
那天过得很快，临睡前，凯亚将这美好的一天写到了自己的日记中，热闹愉快的生日，就好像他还在流浪时望向某处远方，然后看到的天空中的烟火，即使短暂，却依旧漂亮和灿烂。
2.
“我说啊，骑兵队长大人。”
凯亚顶着迪卢克为自己戴上的生日帽，一边调整绑得过紧的系带，一边好笑地问旁边兴致勃勃的人：“你是在逗我开心吗？每年问你愿望都是同一个，这不是浪费许愿的机会吗？”
“浪费？”迪卢克不解地回望他，“说出来的愿望又没用……为什么浪费，而且许愿的不是凯亚吗？”
糟了。短短一秒钟内凯亚的脑子飞速地转动，脱口而出：“呃，我的意思是……你这个愿望早就是事实了！我一直都是你弟弟，不是吗？愿望应该是那些……还没有实现的事吧？”
“难道说……义兄一直都不承认我是你的义弟吗？”
垂下眉眼，低下声音，要犹豫地说出口，要恰到好处地露出难过，不能难过太久，要在迪卢克惊慌失措地开口前对上他的目光，像往常一样，作为体贴又善解人意的「莱艮芬德家义子」，演绎出“即使义兄那样想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我只是被收养的啊”的一幕戏剧。
当迪卢克着急地抱紧他，用急切的语调一遍一遍在他耳边重复着“不是的”这样的话时，凯亚再次印证了他的想法——演绎与欺骗是他与生俱来的才华。
不过，这次确实是他有些放松过头了，差点就把自己每年都不许愿的事捅出来，要是被迪卢克知道了，他肯定会很生气，又心疼得去自责，就像现在这样，手忙脚乱地向凯亚解释。
“不是这样的凯亚……没有不承认，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我非常重要的家人，我只是、只是太喜欢你了！”
迪卢克没察觉到凯亚突然顿住的呼吸，只是生怕自己的弟弟因为误解了他的意思而伤心，努力地让他不要那样想：“我真的很喜欢凯亚……我就是有点……害怕凯亚以后会跟别人更加亲近，就不理我了。凯亚那么受欢迎，大家都很喜欢你，要是有一天凯亚和别人关系更好，我一定会特别难过。”
“可是我也不能干涉你的选择啊，凯亚是自由的，如果那天真的到来了，我除了难过……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所以我就，许了那样的愿望，希望那天不要到来，我想要凯亚永远和我在一起。你听我说啊……！”
这个笨蛋在说什么啊……凯亚用力仰起头好让自己不要轻易地失态，他有些回不过神，迪卢克的那些话太奇怪了，让他不得不分一些精力停下来思考那些奇怪的话。
太奇怪了……迪卢克的那些描述怎么会是他呢？风神在上，上个周那个旧贵族看他的眼神比看皮鞋上的酒渍还要嫌弃，昨天都还听到有人在换衣间说他庶务长的职位是沾了莱艮芬德家的光，迪卢克那家伙都在说什么啊？而且那样受人欢迎的家伙居然还会担心他这种人有一天会和别人亲近？巴巴托斯的胡子，还不如担心他有一天回坎瑞亚修铁甲大宝呢。
这时，生日派对上玩得正高兴的其他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对义兄弟的动静，眼看投来的视线越来越多，凯亚赶紧让迪卢克放开他及时止损，不料迪卢克又误解了凯亚不想听他解释，一难过抱得更紧了。
“迪卢克……不是，你怎么还不松手别抱了大家都看过来了！”凯亚有些慌了，“你冷静点想想，难道你认为别人会比你对我更好，更加喜欢我吗？”
迪卢克猛地抬起头：“不可能！没有人比我更加喜欢凯亚了！”
凯亚趁着空隙总算挣开了迪卢克的熊抱，又顺势揉了揉迪卢克的脑袋：“那不就行了吗？我图什么和别人走啊？”
迪卢克愣了半天，嘀嘀咕咕地说着好像有道理，随后在一分钟内恢复了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模式，又黏黏糊糊地和凯亚贴在一起了。
生日派对一如既往从白天一直持续到晚上，和骑士团的同僚们举杯庆祝时，窗外下起了蒙德入冬以来第一场雪，特纳笑呵呵地告诉凯亚第一场雪是吉兆，说明会有特别好的运气和顺顺利利的人生，凯亚点头谢过特纳先生，转头就被迪卢克一边笑一边拉住冲进了大雪中。地上的雪很快积得很厚，骑士团的同僚们在雪地里向他们招手，上去就给了他们一个雪球，迪卢克气势很足，拉着凯亚告诉他们等着反击，年轻人们很快打成一片，最后横七竖八地倒在雪地里气喘吁吁。
凯亚握着迪卢克的手，他的手心微微发热，是火神之眼在发挥作用，迪卢克转过头问他冷不冷，凯亚摇了摇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天空划过一道流星，紧接着便是带着绚烂色彩的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很快便不绝如缕。
今年的烟花比去年还要漂亮。凯亚想。
3.
后来他也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热闹，每一年他的生日都是这样的。即使是迪卢克离开的那几年也是，雨声喧哗，壁炉毕剥作响，冬天风声呼啸，都是热闹。
十八岁生日那天下了大雨，当时凯亚带队出了外勤，回到骑士团时已经被浇成了落汤鸡，汇报情况时把琴吓了一跳，等他准备离开办公室时，他听到琴问他：“今天你不是休假了吗？”
“是休假没错……不过我没搞懂团长大人为什么突然给我批假。”凯亚把被雨水糊在脸上的头发往后捋捋好让自己获得视野，随意地说，“没搞清楚理由，我怕是恶作剧，你可不知道琴团长，之前就有人假装告诉我放假了，等我高高兴兴地放假回来被大团长罚了一万字的翘班检讨……”
“可是今天是你生日啊，凯亚。”琴看到凯亚茫然的表情，温柔地笑了笑，“你最近太累了吧，很早之前我就告诉你了。”
“是吗……”凯亚讪讪地挠了挠头，“啊，我确实忘了，多谢团长大人。”
他几岁了？凯亚下楼时，回忆了一下自己往年的生日，陪他过生日的人，精致的奶油蛋糕和上面数字形状的蜡烛还历历在目，风雨将他办公室的窗户推开，风吹乱的雨点打在他湿透的肩膀和侧脸上，那一刻，凯亚突然想起来——今天他已经十八岁了。
很久以前，久到他刚刚踏上蒙德湿漉漉的土地时，他路过夜晚依旧亮堂的酒庄，从那扇冒着光的窗户边上，窥见了他从未见过的幸福。里面的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张桌上享受丰盛的晚餐，他直愣愣的望着坐在正中位置的男孩，望着他手中那杯看起来很好喝的饮品。
好想尝尝那是什么味道的。
他发誓，他只是好奇，他从没见过那样的东西，不是羡慕，不是渴望，他只是好奇那是什么东西，喝不到也没关系。
可即使他这样流着泪一遍一遍地说出口，父亲也不相信他。无论是付诸于口还是一眼识破，谎言都是他的本能，所以在父亲提出要帮他买那个男孩手中同样的饮品时，凯亚只是死死拉住父亲的衣角，拼命摇着头不愿意放手。
直到他听到了那句话。平静，郑重，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就像沉默又不舍地撕掉身上最深的血痂。
“留在这里吧。”
凯亚松开手，最后一次回应了父亲的拥抱：“……嗯。”
兴许是责怪自己过于弱小和任性，来到莱艮芬德家的凯亚超乎寻常的懂事，年长一些的迪卢克都还在果园和田野间奔跑嬉戏，凯亚却早早地安静下来，不吵不闹，懂事得讨人喜欢，酒庄上下都欣然接受这位突然出现的异乡人。尤其是那位活泼开朗的小少爷，在读童话的年纪便与之相遇，自然而然地就把弟弟当成风神的赠礼。
不过，他并不知道童话书中巴巴托斯赠予他的星星，早已暗自为自己定下了离开的轨迹。
躲进商队前往须弥是一次演习，庶务长无数次的单独行动是凯亚的烟雾弹，他想让迪卢克习惯他失踪或者不见的状态，想让他发自内心地认为无论如何他都会回来，这样在他离去时，才不会有丝毫阻碍。
他本来打算在十八岁的时候离开的，多年的潜伏，一次一次的计划和行动，终究在那场大雨中变得事与愿违。
他终于来到了可以脱身离去的十八岁，事实比计划中更加顺利，迪卢克已经不再注视着他，没人会注意一颗流星的消逝。
然而，骑兵队长的身份和工作，狂风暴雨的成人礼，他猛然惊觉他居然已经和那个人变得如此相像。明明究其半生都在追逐着那个人的背影，可当好像真的成为了那个人的影子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厌烦和恶心。大雨封住了他的去路，为了存活和留下而使出的模仿伎俩被时光逐渐打磨成那些过往的感情和爱意，最终变成了将他困住的枷锁。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蒙德了。
凯亚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回忆许久，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在生日时许下过自己的愿望。他像一个小偷一样偷来迪卢克的愿望，又像一个好心善良的弟弟一般，希望兄长的愿望能够实现。
大概是所谓的神明发现了他的小伎俩，所以给了他惩罚吧。连续许了十多年的愿望，最后还是破灭了。
该为自己许一次愿望了。凯亚想着，祈祷一般双手合十，寒风吹得他浑身发冷颤抖，他哆哆嗦嗦地将发抖的手举上发烫的额头，心中默念：“我今年没有蛋糕和蜡烛了。”
“拜托了，游历一定要平安顺利啊……”
4.
好吧，他还是一次都没有为自己许过愿。但是他已经变成一个可靠的大人了，不需要许愿也可以实现他的愿望。
生日，许愿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聚在一起，然后共享同一份快乐。倾述烦恼，烦恼会加倍，述说悲伤，会由一个悲伤的人变成两个悲伤的人，那么快乐也是一样的，分享快乐就能皆大欢喜，凯亚一直都是那么想的。
所以，许什么愿望都不重要了。
凯亚吹灭了没有寄托任何愿望的蜡烛，在大家的笑声把第一块蛋糕分给了期待已久的小可莉，收获了可莉甜甜的拥抱和祝福。
夜晚的酒馆又热闹了起来，数不胜数的礼物和祝福贺卡被递交到凯亚的手中，来自骑士团的同僚，一同畅饮的酒友，关照和被关照过的市民，单纯给予喜爱的孩子，以及并肩作战的伙伴，每一份爱都被凯亚全部收入心里。
此时此刻，凯亚发觉自己在经历了漫长的时光后，第一次理解了那个将他留在蒙德的人。他似乎能够猜到那个人为什么会如此果断地把他留在这片土地了。
柔和的风眷顾所有自由之城的人。
酒过三巡，酒馆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得差不多了，凯亚放下酒杯，把放在一堆礼物上的贺卡拿过来，仔细地一张一张翻看，从第一张看到最后一张，最后轻轻笑了笑。
没有迪卢克的。
“没有你的，迪卢克。”凯亚把贺卡整理好，他和迪卢克的距离可太近了，随便抬起目光就可以和他对视，“你连生日礼物都不愿意给我，真是令我伤心欲绝。”
迪卢克收走了他的酒杯，问道：“许了什么愿？”
“转移话题，真有你的。”被收走了酒杯，凯亚只好把玩手上的硬币，将自己的自言自语说给眼前的人听，“许什么愿望某人应该再清楚不过，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啊。”
可不是再清楚不过吗？只有迪卢克知道凯亚.亚尔伯里奇是个可恶的小偷，靠窃取别人的愿望度过每一个许愿的时刻。一旦没有了可以窃取的余地，自然也就没有愿望了。
迪卢克没有揭穿他，转头开始收拾吧台和酒柜。觉得被无视了的凯亚借着酒意又开始嘟嘟囔囔，一直叫唤着“迪卢克老爷都不送我礼物好难过啊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难过的了迪卢克老爷是不是讨厌我啊”企图把迪卢克的耳朵磨出茧子。
迪卢克有些无语，一边收拾一边平静地说：“如果你管为了你的生日腾出整个酒馆作为派对的场地以及全场酒水免单这种行为叫做讨厌，那我无话可说。”
听到迪卢克的话，凯亚窃笑了一声，他当然是故意的，迪卢克为了他的生日做了什么准备，他早就尽收眼底了。即便如此，他依旧假装软了声音，可怜巴巴地看着迪卢克：“可是还是好想收到迪卢克老爷的礼物噢……那一定价值连城啊。”
迪卢克收拾好了店面，看向凯亚要把“快给我礼物！”写在脸上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示意道：“那恐怕你要失望了，把手张开。”
“噢～迪卢克老爷不会想搞那套——‘我就是你的礼物！’的把戏吧！”凯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握住了迪卢克即将放上他手心的拳头，坏笑着像是在调戏，“当然，如果是迪卢克老爷……即使是这种把戏我也很喜欢喔～”
“……松手。”迪卢克轻轻松松地就撑开了凯亚的手掌，随后把礼物放在他的手心上。
凯亚看到手心上的礼物，眼神一愣：“这是……硬币？”
“前段时间专程去璃月，委托黄金屋定制的。”随着迪卢克的声音，凯亚把那枚硬币举到空中，和普通的摩拉不一样，那枚摩拉上有细小花纹，以及十字星和八芒星的图标，“算是纪念币一类的东西，仅此一枚。”
只是一枚小小的硬币，但凯亚深知订做一枚纪念币需要花费多少心思和精力，要与七星协商，要拿到各种文件，在岩王帝君仙逝，黄金屋不再生产摩拉后，重新定制一枚硬币更是难如登天。凯亚甚至都无法想象迪卢克是怎么拿到这枚硬币的。
“为什么要送我一枚硬币？”凯亚问迪卢克，猜想着这个硬币身上寄托着怎样的愿望或是期许。
“因为你喜欢，经常见你抛着玩。”迪卢克平淡地回答。
没有任何愿望，也没有任何寓意，就因为“喜欢”，所以给予。
他听到迪卢克告诉他说，想要花出去也可以，随他处置。他摇了摇头，回答迪卢克：“不可能的，我要把它天天放在衣服的夹层里。”
放到左胸口的衣袋，够得到他的心房。
迪卢克伸手揉了揉凯亚的头，转而去牵起他的手：“很晚了，该回家了。”
手心传来很高的温度，火系神之眼的使用者一直都有很高的体温，熟悉的温暖让他眼眶温热，不禁回想起很久以前那一场初雪，他们牵着手躺在雪地里，仰望着满天繁星和烟花。凯亚很喜欢看烟花，即使是短暂的灿烂，他依旧觉得幸福和知足。
只不过那时的他还不知道，烟花每一年都会盛开，他以为的那个无关紧要的日子，就这样过了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
5.
热闹的一天总会迎来尾声。
凯亚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把迪卢克的礼物收到了衬衣的夹层中，被迪卢克提醒睡觉也带着会被硌到，回怼了一句“少管我”。
迪卢克给他掖了掖被子，打算帮他把灯熄灭，凯亚拉住迪卢克手，问道：“你不休息吗？”
“我还有一点工作，你先睡吧。”迪卢克回答。
“我说，你真的不给我生日祝福吗？他们都有贺卡诶！”
“不是给你礼物了？”
“祝福要另算！”
“……生日快乐，祝你今晚好梦。”
“好敷衍！”
没等凯亚表示不满，迪卢克俯下身子，靠近凯亚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又用那股熟悉的力道揉了揉已经懵掉的凯亚的脑袋：“晚安。”
等迪卢克关上房门，凯亚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摸了摸烫得火烧火燎的脸，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晚什么安，这睡得着才有鬼了。”
不出所料，经过躺在床上干闭眼，脸上的热度一点没退的两个小时后，凯亚只能认命地坐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自己因为他哥的一个亲亲就开始失眠了。
反正睡不着，去客厅里逛两圈吧。凯亚想着，从衣柜里找了一件迪卢克的毛织外套，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晨曦酒庄虽然很大，但好歹是凯亚从小溜达到大的布局，即使没有灯，凯亚依旧在客厅里行走自如，逛了一小会儿，他突然在壁炉前找到了什么。夹在一本书里，是《提瓦特风物志》，凯亚本来以为是书签，抽出来后才发现那张卡片上写着字。
是贺卡。一张没有署名的贺卡。
借着壁炉的火光，凯亚认出了迪卢克的字迹，说是贺卡，但上面的小字密密麻麻，更像是一封信。
『给亲爱的K，
又到了你的生日，按照惯例应该给你写生日贺卡，贺卡是写给寿星的祝福，是笔者对寿星的期盼。
当我想要落笔时，第一个祝愿依旧是十多年前的那句话，我希望你永远是我弟弟，永远是我的家人，因为那时我怕你又突然消失，就像你去须弥一样离开我身边，我知道你来自那个古老的国度，但我依旧是出于私心，在你还没有回去之前，想让晨曦酒庄成为你的家。
后来发生很多事，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份祝福是多么幼稚，当你向我倾述出你的过去，当我看到你背后的责任与纠缠时，我突然发现我任性的祝福反而成为了负担，成为了束缚你的囚笼。
如果可以，我想对过去的你说一声抱歉，若我知道会造成这样的结局，我绝不会轻易说出那样的祝愿。所以，我不会再写下那样的话，今天是你的生日，那便祝你——
不必选择，不必纠结，也不必颠簸。幸福，安稳，快乐地过完你的余生。
这样的愿望能够实现的话，即使你不是我弟弟，不是我的家人，不再认识我，不再爱我，也没有关系。你是我珍视的人，我希望你得到幸福。如果与我的相处注定会让你感到不幸，那当陌生人也无所谓。
还是别给你看这个了，才发觉写了很多扫兴的话，大概是我觉得我总是会让你难过吧。
生日快乐。』
……
迪卢克在楼上的书房里，本季度的账本还剩一点就完成了，迪卢克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下一秒，书房的门就被人猛地推开。
“……你怎么还不睡？”
迪卢克有些恍惚，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刚才这句话是凯亚说的，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吗？”
“现在是我问你，别转移话题。”
“哎……”迪卢克无奈地按了按眉心，看着眼前的文件又看着好像是在质问他的人，“如你所见，还在工作。省得又被某人说成废人……”
“我开玩笑的，你是特别好的人。”
陌生的语气总算让迪卢克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凯亚，他好像很冷静，又好像很激动，表面似乎看不出任何波澜，但捏紧的手和微微颤抖的肩膀都让迪卢克意识到凯亚的情绪不对劲。
但他插不上话，凯亚好像上了发条的跳舞玩偶，只是做着自己的事，自顾自地说下去：“你一直都很好，自从我来到蒙德，来到晨曦酒庄，你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没有厌烦我，没有嫌弃我，无论我做什么事，你都一直支持我的选择。”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你大概知道我喜欢你的事，但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可以告诉你，很早很早，早到我自己也不记得了。一开始我很害怕，但是你一次一次地把我拉出来，我才能和你并肩，直面我的命运。”
迪卢克慌张地看着凯亚，他不明白凯亚为什么突然就表白了起来，明明早就在一起了。而且明明是在告白，为什么一副要告别的样子……千万不要，他不要这样。
“我以前都是骗你的，我从来没许过愿。你知道的吧？我只是觉得啊，义兄的愿望实现我就会一起高兴，我没什么愿望，所以就把许愿的机会让给喜欢的义兄，因为你给了我太多太多的爱，我不知道如何回馈。”
“等等，凯亚。”一连串的话塞得迪卢克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说得他头都开始疼了，“你喝醉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连义兄都叫上了。
“没什么，就是……”凯亚吸了吸鼻子，他皱着眉，但表情却特别轻松和高兴，“就是想告诉你，你一直对我都特别好，我被你爱着的时候，觉得很幸福。
“你对我很重要，我想要一直当你的家人。所以……”他低下头，拼命忍住鼻头的酸涩，哀伤又虔诚，仿佛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将自己的内心直白地付诸于口，郑重为自己许下愿望，“别再说什么不当家人也无所谓的话了……我不要这样。”
“……原来你看到了啊。”
猝不及防的声音从凯亚头顶传来，凯亚下意识地抬起头，迪卢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面前，他想去拉住迪卢克的手，迪卢克却没有回应他，而是将他紧紧抱在了怀中。
一如既往直率的感情，就像他爱上迪卢克的这么多年那样沉重，凯亚伸出双臂抱住了迪卢克的肩膀，听到他认真的声音：“你说的我都会信，既然你那么说，我可就放任自己去爱你了。”
“……说好的只信一半呢？”
“那我就当你喝醉了吧。”
“我是认真的。”凯亚咬了一口迪卢克的脖子，“不是醉话。”
“那我也是认真的。”迪卢克只是把他抱得更紧，“家人、爱人……那些关系是给你的选择，其他那些话……是很认真的祝福。”
“你希望我幸福快乐地过完一生。”凯亚笑了，“所以说你笨啊。”
幸福快乐的一生中，你是不可或缺的必选项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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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居然写完了！
窃取愿望的小偷，偷走了酒庄老爷的心！（为什么突然土味情话）（被打）（逃走）
请把我打晕到三十号我想吃很多很多很多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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